圣旨到的时候,苏晚卿正在后院的秋千上,计算自己还能活几天。
“……苏氏有女晚卿,温良娴淑,毓秀钟灵,特召入宫,陪伴圣驾,钦此。”
尖细的嗓音划破了侯府的宁静。
我,苏晚卿,三天前穿进了这本名为《暴君的掌中月》的古早虐文里,成了男主暴君顾天麟早死的白月光。
一个同名同姓,体弱多病,存在的唯一意义就是病死在宫里,然后成为暴君心里永恒的朱砂痣,让他从此开始疯狂虐女主的工具人。
圣旨,就是催命符。
按照情节,我今晚就会被接入宫中,然后在一个月内咳血而亡,死得悄无声息。
院子里的丫鬟婆子们已经跪了一地,喜气洋洋地喊着“恭喜**,贺喜**”。
我从秋千上下来,脸上挤出一个“得体”的微笑,朝着传旨太监福了福身。
“臣女,接旨。”
声音轻柔,带着病气,完美符合原主的人设。
太监满意地走了。
我爹,安远侯,激动得老泪纵横,仿佛看到了苏家未来的泼天富贵。
“卿儿啊!你终于熬出头了!皇上还记着你!”
我敷衍地点点头,心里只有一个念头:跑。
必须跑!
感化暴君?别开玩笑了。顾天麟的偏执和疯狂是刻在骨子里的,他爱的也不是活生生的苏晚卿,而是记忆里那个纯白无瑕的影子。我一旦入宫,等待我的只有金丝笼和慢性死亡。
我没兴趣当别人的白月光,更没兴趣年纪轻轻就去死。
这个世界烂透了,暴君当道,民不聊生。但好消息是,书里有个更牛逼的存在——未来会成功篡位的大反派,敌国送来的质子,萧觉。
一个前期忍辱负重,后期杀穿一切的狠角色。
暴君是死路一条,但反派的大腿,是通往权力巅峰的通天大道。
赌了!
入夜。
我以“圣恩浩荡,需焚香沐浴”为由,遣散了所有丫鬟。
然后,我麻利地翻出原主攒下的所有金银细软,打了个结实的小包裹。脱下繁复的罗裙,换上一身早就备好的小子装束,头发用一根布条简单束起。
镜子里的人,面色苍白,眼下有淡淡的青影,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。
但这双眼睛,亮得惊人。
我最后看了一眼这个即将成为“皇家恩典”之地的闺房,没有丝毫留恋。
夜黑风高,宜爬墙,宜私奔,宜……投敌。
根据书里的描写,质子萧觉被软禁在京城最偏僻的“废太子别院”,就在安远侯府的后墙之外,隔着一条阴暗的小巷。
我搬来院子里的假山石,垫在墙角。深吸一口气,手脚并用地往上爬。
这具病秧子的身体比我想象的还要不中用,才爬了几下就气喘吁吁。
但我不敢停。
我听到了前院传来的喧哗声,是宫里派来接我的马车到了。
心一横,我用尽全身力气翻上了墙头,然后毫不犹豫地闭上眼,往下跳!
“噗通”一声闷响,我摔在一堆柔软的……草料上?
预想中的剧痛没有传来,我挣扎着抬头,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马厩里。
空气中弥漫着干草和马粪的混合味道。
我成功了。
我爬进了反派的大本营。
正当我撑着身子想爬起来时,一道冰冷的、带着杀意的视线,落在了我身上。
我身体一僵,缓缓抬头。
马厩的阴影里,站着一个男人。
他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青色长衫,身形清瘦,长发用一根木簪随意挽着。月光透过破旧的窗棂照进来,映出他半张脸。
那是一张俊美到极致,也苍白到极致的脸。
只是那双眼睛,黑得像深不见底的寒潭,里面没有一丝温度。
他手里,握着一把剑。
剑尖,正对着我的咽喉。
“谁?”他的声音很轻,却像淬了冰。
我心脏狂跳,但脸上却强装镇定。我知道,我只有一次机会。
我从草堆里爬起来,拍了拍身上的灰,直视着他的眼睛。
“我叫苏晚卿。”
他的眼神没有任何变化,手里的剑又往前递了一分。
“安远侯府的**,不待在自己的闺房,跑到我的马厩里来,想做什么?”
“来投奔你。”我说。
他似乎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,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。
“投奔我?”他上下打量着我,像在看一个死物,“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病秧子,凭什么?”
“就凭我知道你的未来。”我盯着他的眼睛,一字一句,清晰无比。
“我知道,你不是甘于人下的池中之物。我知道,三年之后,你会龙归大海,铁骑踏破燕京城,取了顾天麟的狗命。”
“而我,”我迎着他那足以冻结一切的目光,缓缓地,说出了我的筹码。
“我要当你的皇后。”
空气,死一样地寂静。
只有夜风吹过破旧窗棂的声音,呜呜作响。
萧觉握着剑的手,没有丝毫动摇。但他的眼神,变了。
那双古井无波的眸子里,第一次掀起了波澜。
震惊、审视、还有浓得化不开的杀意。
“你再说一遍。”他的声音,比刚才更冷了。
我知道,我正在刀尖上跳舞。说错一个字,下一秒,他手里的剑就会毫不犹豫地刺穿我的喉咙。
但我不能退。
我退一步,就是万丈深渊。
“我说,我要和你合作。”我强迫自己迎上他的目光,压下心底的恐惧,“我帮你登上皇位,你许我皇后之셔......。”
“呵。”他发出一声极轻的嗤笑,像是在嘲笑我的不自量力,“皇后?你知道这两个字,要用多少人的白骨来堆吗?”
“我知道。”我的声音很平静,“我知道顾天麟的布防,知道朝中哪些大臣首鼠两端,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倾尽国力去北征,给你创造最好的机会。这些,够不够?”
我抛出的每一个信息,都是原著里推动情节的关键节点。
萧觉的瞳孔,猛地一缩。
这些,都是大燕朝的最高机密。
别说他一个质子,就算是朝中重臣,也未必能知晓得如此清晰。
他看着我,眼神里的审视意味更浓了。
“你是顾天麟派来试探我的?”
“如果我是他的人,此刻你面对的,就不是一个手无寸铁的弱女子,而是三百禁军。”我反问。
“那你如何证明,你说的都是真的?”他没有放松警惕。
“很简单。”我深吸一口气,说出了今晚最关键的一个预言。
“今夜子时,顾天麟手下最得力的暗卫统领‘鬼影’,会带一队人来刺杀你。他们会从东墙外的枯井密道潜入,为首一人,左臂上有一个蝎子刺青。目的,不是杀你,是废了你的右手。”
我顿了顿,看着他那双瞬间变得幽深的眼睛,继续道:“因为明天,就是大燕和北狄的‘春狩’。按照惯例,两国质子需要比试箭术。顾天麟不想让你在春狩上,压过他大燕皇子的风头。”
这是书里的一个极小的情节点,却也是萧觉彻底黑化的开端。
原著里,他因为没有防备,右手经脉被挑断,从此再也无法拉弓。第二天在春狩上受尽了屈辱,这才让他蛰伏多年的野心,彻底爆发。
现在,我把这个情节,提前告诉了他。
这就是我的投名状。
我说完,马厩里再次陷入了沉默。
萧觉没有说话,只是用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,一寸一寸地凌迟着我。
我能感觉到,他在判断,在权衡。
时间,一分一秒地过去。
我的后背,已经被冷汗浸湿。
就在我快要撑不住的时候,前院的方向,传来了我爹安远侯气急败坏的怒吼。
“什么?!大**不见了?!给我搜!就算把侯府翻过来,也要把人给我找出来!”
紧接着,是杂乱的脚步声和火把的光亮。
我的心,提到了嗓子眼。
萧觉也听到了。
他看了一眼火光传来的方向,又看了看我。
忽然,他手腕一转,收回了长剑。
“跟我来。”
他丢下三个字,转身走进了更深的黑暗里。
我立刻提起包裹,毫不犹豫地跟了上去。
他带着我穿过一个荒芜的院子,推开一间柴房的门。
“待在这里,在我回来之前,不许出声,不许乱动。”他的语气,依旧是命令式的,不带任何感情。
“你……”我刚想问他要去哪。
他已经关上了门,落了锁。
柴房里漆黑一片,只有一丝月光从门缝里透进来。
我抱着包裹,靠着冰冷的墙壁坐下。
我不知道萧觉信了我几分。
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把我交出去,以换取安远侯的一个人情。
我只能赌。
赌他的野心,赌他对顾天麟的恨。
时间过得异常缓慢。
我能听到外面搜查的动静越来越近。
“这边搜过了吗?”
“没有,这是质子殿下的院子,我们……”
“什么质子!一个丧家之犬而已!给我进去搜!”
是安远侯的声音。
我的心,瞬间揪紧。
柴房的门,被“砰”的一声,从外面粗暴地踹开。
火光,瞬间涌了进来。
我下意识地往最阴暗的角落里缩了缩。
几个家丁提着灯笼冲了进来,为首的,正是我的好父亲,安远侯。
他一眼就看到了缩在角落里的我。
“你这个逆女!”他气得浑身发抖,指着我骂道,“你可知罪!宫里的马车还在府门口等着,你竟然敢逃跑!你是想让我们整个苏家都给你陪葬吗?!”
我没有说话,只是冷冷地看着他。
在他的眼里,我从来不是女儿,只是一个可以用来换取家族荣耀的工具。
“还愣着干什么!把她给我绑起来,带回去!”安远侯对家丁下令。
两个家丁立刻朝我逼近。
我握紧了手里唯一的“武器”——一支从头上拔下来的,磨尖了的珠钗。
就算死,我也不会回那个牢笼。
就在那两个家丁的手即将碰到我的时候。
一个清冷的声音,从门口传来。
“侯爷,就这么闯进我的院子,还想带走我的人。是不是,太不把我这个质子,放在眼里了?”
萧觉。
他回来了。
他站在门口,月光洒在他身上,依旧是那件洗得发白的青衫,但此刻的他,却散发着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气场。
他的右手,藏在袖子里,一滴血,正顺着他的指尖,缓缓滴落。
(精品)萧觉顾天麟小说 穿成暴君的白月光我去投奔了反派第1章 小说全集免费在线阅读(雨神写书) 试读结束